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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正自代状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二、《昌谷集》卷八
准令侍从官授讫三日,举官一员自代。
臣蒙恩授前件职,已于今月十三日望阙谢恩祗受讫,须至奏闻者。
右臣伏睹朝散郎、前知重庆军府度正,以孝事亲,以廉处己。
履行端悫,讲学精详。
分教则士得师承,宰邑则民推善政。
为州郡,益见慈祥。
已试之效,见于蜀帅所荐,皆有可纪。
作为文章,出入经传,见于诸书序引,皆有据依。
臣实不如,举以自代。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延平答问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四、《昌谷集》卷一七
延平答问》一编,始得当涂印本于黄岩赵师夏致道,携度剑阁,以示石照度正周卿
因得周卿所藏临川邹非熊宗望录本,与麻沙印本刊其误而阙其疑,可以传矣。
锓本益昌学宫,与四蜀之士共焉。
嘉定丙子冬至日,后学曹某谨识。
跋性善堂后集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四、《昌谷集》卷一七
论交于度周卿者十年,识其为人矣,守师道如守孤城,持正论如持槃水。
盖尝为识者言之,其为文操纵卷舒,真得钜儒心法,非拘拘泛泛,袭纸上已成之说,架屋于屋下者。
今观《性善堂后集》,则其平日所作,固已磊落于歌行,而谆复于书序记跋,反复于宏议,而微妙于至理。
以为未足,悦晦庵先生之道,南学于考亭孟子所谓豪杰之士,不是过也。
黄西甫亦生合阳,信周卿之学而师友之,久而益确。
是皆天下之善士,非止一乡一国而已也。
因《性善堂集》之见遗也,敢书以告。
宝庆改元岁晚,东汇泽曹某书于吴山寓舍。
宋故提干王公圹记淳祐七年五月 宋 · 王敄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六四、《吴都文粹》续集卷四○
先君讳德文字周卿,家世福之福清,自高祖仲举徙吴,因家焉。
曾祖讳蕴。
曾伯祖著作郎,伊洛高弟,绍兴四年六飞南渡,知府事孙公佑以学行荐,白衣赐对称旨赐秩,玉音有通儒之
嘉熙四年郡侯王遂立祠于学,亦先君之请。
先祖讳大成,隐德不耀。
父楙,号分定居士参议陈公造有记,有著书三十卷曰《野客丛书》,石湖先生嘉美,为之跋。
先君携此书谒凤山李大参性传作序,家贫,力以版行,不负前人著述之志。
书成,焚之墓下,见者无不涕
先君资禀颖悟,笔端有口,屡魁京庠,士论推重,当世名胜争愿纳交。
显学盛文昌章自豸冠而师建宁,交游二十年,终始如一日。
海陵赵守善湘适值边兵毁破城壁,委请先君协力经理,董治版筑,城壁复完,以功奏补承信郎
先君蹭蹬不偶,弗克以儒科自奋,俛首鹖冠,调宁国酒税。
任满,太守王实斋复挽留一年。
庚子岁歉,发运史侍郎宅之以时多盗,命先君摄华亭
凡两载馀,往来湖泖,搜捕殆尽无遗类,邑人赖以安妥。
大漕陈垓亦以先君才能敏卲,俾兼船场市舶
未几,徽守郑宗山奏辟监榷货务会纸门及额,受赏转承节郎,受南桥酒官
磨勘拟转保义郎,以出仕二十年,尚可循转,先君耻于右选,意欲世科,置而不问。
先君手笺鹤山魏先生渠阳诗集》,析文辨义,诂注甚详,鹤山嘉之。
亦既锓板以广其传,克斋游丞相似为之序,真西山德秀、杜立斋范、王实斋遂皆有跋语,亦各举先君科目。
秘监李侍郎心传跋云:「此五人者天下之正人,周卿与之游,亦无忝于所生矣」。
近蒙游相召命沓至,且有里除之诺,方且自喜,夫何一疾,医药勿疗,归正寝而殂矣,痛哉!
先君享年五十七,生于绍熙改元四月二十九日,终于淳祐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先君娶周氏,男一人敄,方志于学。
忍死竭力,择次年五月十二日卜葬于吴县横山桃花坞先茔之侧。
若夫先君平昔云为操履,毕载于前之名胜跋序,姑掇其大概,刻石幽隧,以为不朽之识云。
孝男敄泣血谨书,兄奉议郎、知处州丽水县主管劝农公事斗文填讳。
赵大卿孟传号松壑。前知赣州。)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七、《文山全集》卷六
某汲廉泉,澡栗尾,通忞忞主书吏,昭初好也。
某昨从湘花间奉盈尺牍,一舒泄其宿昔云龙之私。
明河七襄,流丽空碧,地中之山《谦》,水上之风《涣》,十袭九缇,至今耿耿光气。
蓬莱水清浅,缥缈环佩,渴心涌泉,一日千里。
某兹者共审玉宸涣宠,金掌升班。
维城维翰维藩,磐石大宗之续;
厥贡厥包厥篚,纲维六府之司。
禁籞云开,神涂风动,伏惟庆忭。
钦以某官祥源异禀,若木殊辉。
绮绣挥扬,汝阳天人之相;
龙虎变化,北平魁杰之风。
劳侍从厌承明,经骀荡而出馺娑。
公不淮海之薄,上为宣室之思。
玉珂金钥之玲珑,花绶藻衣之舄奕。
径摩驰道,涣周卿六命之颁;
不出都门,伫唐相九人之拜。
某顷单车驰岣嵝下,鹤发重重,一夕九起,效矉洗马,历历陈情。
君师天地之造,为择便州。
夫子奔逸绝尘,乃使隶也瞠若乎其后。
虽鸿燕差池,不克面拜龟组,然天开百世之好,山川其忘诸?
惟是力绵,未知攸淑,一规一随,赖有柯则在。
我爱桐乡,不隔风雨,肘后宠灵,不彼而惠绥之,此固憩棠中父老之所共望赐者也。
谨具劄子,申诇起居,未谐良晤,愿言金护玉持,式副前祷。
应旧治要来,敢请其凡。
张仪弄璋 南宋 · 度正
七言律诗 押支韵
弄月吟风泮水湄,几回占喜误蛛丝。
三鳣讲罢争传易,一鲤祥开想学诗。
天傅梅花凝蝶粉,春归柳叶画蛾眉。
何时得践凌云约,领略山中一段奇(以上《性善堂稿》卷三)
偶成奉寄思中索酒 南宋 · 度正
七言绝句 押麻韵
雨中风味似太苦,梦里秋怀如乱麻。
赖有郎君自轩豁,时携一酌过西衙(以上《性善堂稿》卷四)
笼鸡 南宋 · 度正
笼中畜一鸡,饮啄颇云足。
其鸡浑不顾,引颈欲逃出。
旁鸡大爱之,贪食笼中食。
回旋欲归笼,不省笼拘束(以上《性善堂稿》卷一)
寿黄运使 南宋 · 度正
 押删韵
南海之中三神山,高出天宇超人寰。
上有神仙百万宅,琼栏瑶楯相回还。
四方鳞鳞中杰观,不知谁氏当中间。
或云黄帝之后已百世,云仍诜诜褒衣博带千官班。
向来山泽癯,晦伏潜深湾。
是家老仙伯,下顾目所瞯。
中夜舞鸾凤,明朝排天关。
自从放出一头地,长江大河声潺湲。
东皇回跸鼓万象,和气袭人春初颁。
云裾霞佩来何所,巍峨步趋貌则闲。
生香馥郁浮四座,得未曾有天非悭。
至人之子饫芳味,欲揭北斗高莫攀。
丹霄争看来驿骑,衮衣直上承天颜。
上论唐虞开稷契,下及草野兼庸孱。
嗣德之继发馀响,未必政尔诗书删(以上《性善堂稿》卷二)
晦庵所释西铭后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八、《性善堂稿》卷一五
程子尝谓,韩退之《原道》之文,非其胸中识见之高,安能于千百载之下辨别是非断然如此。
然其言止及于治天下之道而未及乎性命之蕴,其于本末犹有未备。
若张子之《西铭》,则《原道》之祖宗也。
自今观之,汉、魏、晋以来溺于权谋功利之习,无有能言《大学》之道以觉当世者,独韩子于《原道》之篇主正心诚意以为说,是其所见固已超出乎诸儒之等夷矣。
然其所以为言,则断自正心诚意以下,而不及夫所谓致知格物者,何哉?
夫欲明《大学》之道而不自致知格物以推之,岂惟天下国家之理有所未尽,反之吾身亦将有所不察,此张子《西铭》之书所从以作也欤。
先生尝谓正曰:「乾阳坤阴,此天地之气塞乎两间,人物之所资以为体;
乾健坤顺,此天地之志,为气之帅,而人物之所得以为性。
某初读《西铭》时便得此意,其后因补葺之以释《西铭》云」。
先生之于《西铭》,因张子之意而推明之,精粗本末无不曲尽。
然此二语者,盖先生之释《西铭》之纲领,而学者之所当知也,览者更自求之。
嘉定六年三月戊辰,门人度正谨书。
跋申请释奠礼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八、《性善堂稿》卷一五
正少时入乡校,见孔子南面,颜、孟位其左,西向北上,处处皆然,意其于《礼经》当如此耳。
及见《挥麈录》所载,以为孟子本位于右,自王安石升配位于颜子之下而居于孟子之上,故退孟子于左而列于颜子之次。
其后罢去安石,有司但撤安石之像,不复正孟子之位,故颜、孟俱位于左耳。
窃尝以蔡京、蔡卞虽怀奸挟邪,黩乱典礼,靡所不至,然亦必不敢颠倒错谬如是之甚。
今观晦庵先生所申请释奠之礼,乃知国朝祀仪正位居中,配位居东西向,或有两位止为一列,盖古人尚右,以右为重,无位于左者。
政和更修新仪,则配位南向西上,然亦不位于右。
绍兴以来复仍其故,颜、孟居左为一列乃其旧章,而《挥麈录》所载皆好事者强为之说,而非其实耳。
正窃惟圣宋受命,五星集奎,实开文明之运,盖自太祖皇帝首制《文宣王赞》,官其四十四世孙宜以为曲阜簿,而亲谒于庙者二;
太宗封宜为文宣公,而亲谒于庙者三;
真宗曲阜谒庙展拜,又亲制赞,又幸孔林,降舆乘马,至其墓次设奠再拜;
神宗诏以孟子配食;
徽宗诏绘子思列于从祀;
高宗中兴,又亲制赞文,至七十二贤亦皆自为之。
其所以作兴斯文之意,盖无所不用其极。
是以三百馀年之间真儒间出,而洙泗不传之学于是复传于世。
然配享从祀之位、释奠释菜之日与夫器币之数、登降之节、所以颁之天下、行之郡邑者,乃或有所未定。
至吾先生述而修之,补其遗阙,正其疑误,然后坦然明白,可举而行,岂百世之典礼亦有所待而后成欤?
惜乎奉常未及施行,权奸用事,伪学之论起,有司顾望,抑而不宣,世之爱礼者深惜之。
吾友罗坚甫传之笃志于斯,适从先生之子得之以归,分教阳安,始仿其制而为之器,其馀亦皆考焉以从,既又刻之版以贻同志,可谓知所本矣。
先生此书亦有未备者。
绍兴初,故侍讲文定胡公尝谓,康节、明道、伊川、横渠著书立言,发明圣人之学,有大功于名教,乞下礼官讨论封爵,载在祀典,以诏后学。
乾道中,故太学录魏公亦谓安石学术不正,误天下国家,乞黜安石而升濂溪、二程、横渠,皆未及行。
先生既未暇及此,而庙位次序列安石于末而无所议,若将以为当然者。
然其申请第一事,固已先乞明载安石降在从祀指挥,而礼寺已为备录龟山之章。
龟山之章拔本塞源,已极其情状,今故揭之而无所讳,则其意亦将有望于后之君子改而正之矣。
恐或者不达乎此,遂以庙位次序为已经先生之手而无复可议,故复及之,览者其详焉。
嘉定十一年五月二十五日,门人山阳度正谨书。
樊允南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八、《性善堂稿》卷一五
汪玉山帅蜀,荐蜀士十人,山斋樊公为首,遂自眉倅得雅安
朝廷方欲进用,时山斋年六十,起居甚健,遽丐閒不就,士大夫以是益高之。
人谓山斋中流勇退,若将厌薄世故,一丘一壑,逍遥物外者,忽见胡氏子侍父母笃疾有至行,则为之赋诗,又为之率乡之贤者同赋,汲汲然推美称道若将不可及者,然后知山斋为盛德君子,而非矫世以自高者也。
正闻故中书舍人阎公既引年而归,有宣和宰相之弟寓其乡适与为邻者,阎公论之,曰「臣不愿与此人同乡」。
朝廷从其言,为移徙他郡。
呜呼,山斋之诗所以励人子之孝于其亲者,阎公之言所以劝人臣之忠于其君者。
二公于閒居谢事之馀,其随事著见卓然如此,其立乎本朝、见之行事概可知矣,天下风俗其有不厚者乎?
正不及见二公,独幸得识山斋之子士迪,所谓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型者也。
一日出示此诗,其所以警世俗之偷薄,虽凛然若不可犯,而其忠厚恻怛之意,亦蔼然见于笔墨之外。
往时冯缙云成都,与诸名士分韵赋梅龙,馀一字莫可付,时山斋青衣,特以付之,其为当时推重盖如此,况其晚年之作乎?
因并书之,使刻而列之乡校,以见前辈维持风俗之意云。
嘉定六年二月癸亥山阳度正谨书。
潼川府东关县社稷坛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九、《性善堂稿》卷一○
郡邑之有社稷风雨雷师之祭,其来尚矣。
谨按《周礼》,社稷为地祭之属,礼秩在五祀五岳之上;
风雨师为天祀之属,而礼秩在日月星辰之后。
至唐天宝中,又立雷师之祀于风雨师之次。
盖为人生之所赖,虽以土谷为重,而其所以生生不穷者,岂不曰「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而后遂焉,缀之以祀亦其宜矣。
故后世因之不废,列之郡邑,以为故常。
而世俗之吏以谓孟子之论盖尝贵民而次社稷,又谓祭祀以时而旱乾水溢则变置之,故所至之邑则未尝以孟子贵民之意而待其民。
平居暇日,惟知以聚敛为急,教化之不修,政令之不行,视其善良莫知所以抚之,视其饥寒莫知所以养之,至其陷于罪戾则深疾之,曾无哀矜恻怛之意,是未尝以孟子之所谓贵者加乎民也。
至社稷之祭,三代圣人之所建置、礼经之所存者,则往往以孟子变置之说而轻忽之,乃反崇饰浮屠、老子之祠,金碧辉焕,无所不至。
祭非其鬼,神不顾答,人蒙其害,而社稷之坛壝荒废圮坏,每岁仅遵甲令,春秋一至焉。
既退,置而不问,使民莫知所敬重,而疾疠之间作,水旱之相寻,民生之多艰,可叹也。
先儒谓勾龙氏平治水土,故以配食于社;
共工氏播植百谷,故以配食于稷。
及殷之兴也,有七年之旱,故变共工氏而置弃,又欲变勾龙氏而以为不可,故勾龙氏配食如故,而弃遂配稷焉。
夏社之书亡,无以考信,今以理推之,知其必不然也。
孟子所谓变置者,意其以为地之不吉,改卜其地,庶几土地所安,风气所宜,于以导和气、致休祥云耳,非谓变易其配食之神也。
夫政之苛、令之烦,匹夫匹妇不得其所,则旱乾水溢从而应之,而神何罪?
今以旱乾水溢而变其所配,则与夫罪岁者何以异?
正是以知孟子之意决不然也。
开封赵善深为东关,始至之三日谒社稷,退而叹曰,人生之所赖者在此,而不严若是,是尚可缓乎?
乃因其地广之为坛四,左为社,社之次为风伯,右为稷,稷之次为雨师、雷师。
坛皆三成,社之址方二丈五寸,崇尺五寸,其馀崇皆杀六寸;
稷之崇广亦如之。
风伯之址,方一丈六寸,其馀崇皆杀一寸;
雨师、雷师之崇广亦如之。
为斋庐于后以供祭事,为门庑于前以严扃鐍,为土墙以周之,后崇六尺,前及左右皆崇五尺,而厚皆五尺。
经始于嘉定七年九月甲子,落成于次年二月庚寅,书来求文以记之。
正窃以为今之为邑者惟其不知学,是以所当轻者反重,而所当重者反轻,事失其序而苟且鄙陋,庶几于古人者少。
深兄弟少从师友讲明学问,而不专以科举之文为学,今其所立如此,是可书也。
校书郎临邛魏侯详刑本路,首严选举之法,不妄许与,故所得皆一时之胜,而深与焉,吾深之为邑亦概可知矣。
因备书以示来者。
嘉定丙子正月甲子日奉议郎、新权发遣怀安军、兼管内劝农事山阳度正记。
黄侍郎序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七、《性善堂稿》卷九
昔之有天下者以天下治天下,后之有天下者以一人治天下。
以天下治天下,宜若散然不一也,而天下常至于大治;
以一人治天下,宜若截乎其不乱也,而天下常至于不治。
何也?
盖以天下治天下,是之谓公道;
以一人治天下,是之谓私意。
公道行而天下驯致于大治,私说行而天下驯致于不治,亦其理宜也。
舜非不足于智力也,而有四邻;
文王亦非不足于智力也,而有四友。
盖天下大物也,非一人一手之所能独运也,合天下之智力以运之,而天下日趋于治矣。
后之论者谓舜之相十六人,而文王之辅自伯夷、太公之外又有所谓虢叔、闳夭、太颠、散宜生等,亦不下十有馀人,何其盛也!
天之生才,夫岂独私于舜、文王之世而已哉?
盖用之则见,不用则隐耳。
本朝之有天下也,太祖太宗虚己用人,收揽豪俊与之共治,当时在政府者不下五六人。
至于仁宗之世,天下之治可谓极矣,而考其所以致之者,亦不过善于用人。
故当时之治莫盛于庆历,而庆历政事之臣至于八人之多。
此万世帝王当以为法,况于圣子神孙乎?
皇帝临御天下之二十一年,盗贼已弭,边烽已息,刑章不繁,兵革不用,天下之势几于小康矣。
然徐而察之,则政教陵夷,风俗委靡,国用匮乏,民力罢弊,凡所以为根本之计者皆非确乎有不拔之实,朝夕凛凛,未知攸济。
合天下之智力以共济多事,盖未有急于此时者也。
而乃大不然,庙堂之上,一相之外,相与同心者协力者一人而已。
数月之间,天下已莫不忧之。
于是豫章黄公来镇于蜀已越四载,清德既高,雅望亦著,皇帝若曰,尔久劳于外,其遂来归辅予。
而前乎此者,天下亦皆谓公必归,归必相。
盖上之所眷公者固甚切,而下之所以望公以扶持公道者,亦不为不至矣。
夫古之君子所以相其君成其功名以显于天下者,亦不过曰德量也,明识也。
识之不明,则无以别天下是非邪正;
无以别天下是非邪正,则将以贤为不肖,以不肖为贤,其将何所不至!
德量之不足,则必喜于自用而忌天下之才,是心一萌,视天下之才皆将无足与共事者;
举天下之才无足与共事,则举天下之事将独运而独决之,岂不殆哉!
正实有忧于此,故因公之行,不自知其僭越而冒言之,愿公自勉且以勉同列焉。
嘉定七年三月二十有七日山阳度正
吴侍郎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七、《性善堂稿》卷九
《诗》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此周中叶以后之诗也。
殷鉴在夏,则周鉴在殷,今观不远之云者,以见周之可鉴者近在于周而又不在殷。
诗人舍周而言殷,舍殷而言夏,言愈远而意愈近,何其忧时之深,爱君之切,委曲详尽,忠厚恳恻,如是之至也!
天下之事,循其已往之迹而求之,善者以为法,不善者以为戒监,不越乎两端而已。
然举数百年之事而语之,事非不切也,理非不明也,然而听之藐然者,耳目之所不接故也。
若夫事出于朝夕之近,其利害祸福昭然可见,其可忽之而不监耶?
夫事之失,莫知所以为监而不能改,无伤也,知其所以为监则改之矣;
若夫知其敝而莫监,而天下之患始至矣。
往者,熙宁大臣之得君也,尽弃祖宗之人材,尽变祖宗之法度,天下忧之,以为其势必至于极敝大坏而后已也。
而识者之论则曰,朝廷而不觉悟则已,一旦朝廷觉悟,去其所谓新法而复吾祖宗之旧,退其所谓新进者而复进其前日老成之人,则天下无事矣。
然一事之失,其始固群起而议之;
及其积习之久,则与之相安;
与之相安,则其回而变之也为甚难。
熙宁之法,当时公卿大夫议其非者不知其几,其后用事者力破天下之公论,主而持之,其说之入于人也深,事之行乎天下也久。
及其末也,举天下之士莫不以其学为孔子之学,以其政为周公之政而不敢议,是其习之久而其弊必至于是矣。
更化以来,判别忠邪,审核真伪,收前日之所弃者而擢用之,盖知所以鉴矣。
然君臣宵旰,三年于此,而治不加进,何也?
或者既其名而未既其实也欤?
长沙吴公被旨入觐,天下之士皆曰:公,国之元老,且久劳于外,今其行,天子必用以为相,公将何所先乎?
正曰:公幼之所学无非齐家治国之道,而壮之所行又皆正主庇民之实,使其一旦坐庙堂之上,必将不动声色而措天下泰山之安矣。
夫天下之事毛举而陈之,盖不胜其多也;
然即近事而求之,士气之委靡销铄,其事为最大。
盖士气者,国之脉也,士气不振则国之脉病矣,而可不忧乎?
夫所以养士气者,非所以高爵厚禄之谓也,信用其言,固所以养之也。
有言见用则士气昌,士气昌则何忧乎盗贼?
何畏乎强敌?
何患乎天下不治?
正既以答或人之问,退而书以序云。
嘉定三年四月日,门生通直郎、知成都府华阳县度正谨序。
四先生画像记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九、《性善堂稿》卷一○
绍熙二年,正始来见刘公德修于漕使者之第,公辱馆之门。
已而正首言濂溪周先生幸仕敝乡,宜有祠于学官,祠当以明道、伊川配。
公下其说有司,求二先生像不得,则访之坚父家,坚父固有二先生书,无其像;
乃遍求之遗老故家,遂并得横渠、康节四像于懿恪王公世孙焉。
既以付有司具祠矣,正归,举以相示曰:「此中原旧物也,正晚生不及亲见四先生道德之容,不知肖否」?
冠皆今三山帽,独康节小异,唇有翼围之匝。
伊川内服纯白,袍以黄草色之,透见内服;
明道、康节袍以黄土色之,不见内服。
项间见者:明道皂,康节杏红,领皆白。
横渠内服白,道袍如内服之色,领绿,皂下横幅。
先生之袍亦如之。
系皆以绦,今吕公绦也。
履皆白。
大抵明道、横渠、康节冬服,伊川夏服。
明道袖而立,貌方而多髯,有坐如枯木、言如春风之意;
横渠拱而立,貌圆而寡髯,有至大至刚以直之意;
康节竦而立,貌癯而身大,有傲睨万物之意;
伊川左执绦,右执麈尾,粲然而立,有温而厉威而不猛之意。
每一观之,如亲见四先生也。
像之上序赞各一首,康节门人洛阳杨怡作,书以隶。
正苦留,遂得之,载与俱来,净扫一室,安之其中,起敬起爱。
噫,四先生之像其存者如是,至心之精微则有若《易传》,有若《遗书》,有若《正蒙》,有若《皇极经世》,后之学者不得于心勿求于貌可也。
五年月,山阳度正记。
尚贤堂记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九、《性善堂稿》卷一○
三代教养取士之法至周而大备,今其见于记载者,国有学、乡有校、党有庠、遂有序、家有塾,本之以知仁圣义中和,申之以孝友睦姻任恤,成之以礼乐射御书数。
至于三年之久,道德行艺之既成,然后乡老及乡大夫亲以贤能之书献于王而施于用焉。
夫乡老二乡则公一人,盖临之以三公之重也。
乡举里选乃乡大夫之事,而重之以三公,盖合六乡而参校之也。
州长之官于此,又大考其州里之民,而赞其废兴之决。
人之情始勤而终惰者不能无之,至于有废有兴,而后贤者劝而不肖者知所勉。
夫其教之之详如此其切,待之之重如此其至,而其去取之严又如此其不苟,此济济多士所以独盛于有周之世也。
然其合六乡之士而登进之也,岂徒曰会之泽宫,而漠然无以致其道路勤苦之意哉!
盖周之制十里有庐,庐有饮食;
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路室有委;
五十里有市,市有候馆,候馆有积。
此虽所以待四方诸侯宾客,然周之制以宾礼待士,则士固在其中矣。
迄秦而至于汉,其取士之法有孝弟力田,有贤良方正,每诏郡国为之劝驾,甚者加之以安车蒲轮,其意犹近于古。
魏晋以下,大抵因汉之故而损益之。
本朝之制视历代为最备,故其得人之盛亦非历代之所及。
然自承平之时,蜀士之贡于京师者,山行一月而后至于秦,沙行数千里而后至于礼部,盖已难矣。
当时进士之科最为贵重,所至郡县所以奉朝廷之意而礼之者为颇厚,故士之往来者差易为力,然苏氏父子犹有梯天航海之叹,必谒于文定张公而后能行,而况其下者乎?
中兴以来,蜀士犯三峡之险,涉洞庭彭蠡之风波,而后达于行都,其视前日益以难矣;
而又重之以秭归夷陵蕲阳、雁汊征商之厄,故蜀士之贫不能行,则有托以他事,愿附科目之末,而不敢往者。
此岂朝廷所以取士,而士之愿献刍荛之忠于天子之本心哉!
士病此久矣,成都房君某慨然曰:「吾承先人之遗业,幸有馀力,愿求有以助之,且为一乡之劝」。
于是出其钱若干贯,得田若干亩于其乡,名之曰「尚贤庄」;
又为之库庾若干间而大建堂于其中,亦以「尚贤」名之。
岁约收若干石,积三年之收以待士之贡于天子,贡一人则并给之,一人以上则均给之。
呜呼,而今而后,一乡之士患不学,学而得贡于天子者遂无贫不能行之叹,而天子临轩策士,远方刍荛之言得以毕达。
房君之于是举也,其为补益于世岂浅浅哉!
虽然,士必教养之而后成材,成材而后贡之天子,古之道也。
今内有太学,外有郡县之学以处多士,其教养之法亦可谓备矣,然有可为士之才而外不得与于郡县之学,贫无以学而失其良心善性者,乡党邻里之间往往而有。
有能推是心以广之,使乡党邻里之间,士之贫而不得与于郡县之学者,有所养以成其材,其为益也又大矣。
观房君之用心,其贤于人也甚远,故因其请记于正而遂并告之以勉焉。
嘉定五年五月丙辰通直郎、新通判嘉定军府度正记。
跋三舍人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八、《性善堂稿》卷一五
宋次道、苏子容、李才元相继缴论李定除命,三人竟以罪去。
窃意其当时言论太直,犯人主之怒,必有以自取者。
今观之,不过铺陈典故,谓不宜骤进小官以开夫天下奔竞之门而已。
持说虽甚坚,然其所以发于词气之间者又何其和平而温厚也!
盖当是时,荆公新得政,大变祖宗法度,元老大臣皆不以为然。
新自外来,傅会荆公以希进用,于是极口赞美称道。
荆公大喜,骤加拔擢,将以风动列位,非神宗之明有所不察也。
当时三舍人虽以罪去,而定命亦格,士大夫为之增气,人到于今称之。
呜呼远矣!
后生小子未经师友,妄肆胸臆,以是为非,以非为是,知有己之好恶而不恤国家之事体,苟恣所见,恶言詈辞冲口而出,无复一毫顾忌,其不旋踵至于身败名灭,宜哉!
才元之五世孙佃与正善,因得遍观其先世宝墨,感叹之馀,敬书其后。
嘉定六年正月己巳山阳度正书。
晦庵先生画像赞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一、《性善堂稿》卷一二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因而重之,其别为六十四。
伏羲得之而为伏羲,文王得之而为文王周公、孔子得之而为周公、孔子。
《乾》之《彖》曰「元亨利贞」,《坤》之《彖》亦曰「元享利牝马之贞」,何也?
盖自其理而言之也。
《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何也?
盖自其数而推之也。
孟子既没之后,此理固已湮晦不明,而其所谓数者亦遂流于术家,其学不传亦已久矣。
本朝周子、两程子、张子得其理,邵子复得其数,然言理者详于理而略于数,考数者详于数而略于理。
惟吾先生自致知、格物、诚意、正心,扩而充之,有以极夫治国、平天下之道。
自太极动静生阴生阳引而伸之,有以尽夫天地万物之变,圣门所传,至是粲然复明矣。
然则孔子之道,岂非集伏羲、文王、周公之大成?
先生之学岂非集周子、两程子、张子、邵子之大成也欤?
正也用述所知以为赞。
斯文之兴,如日光辉。
曾不百年,知者已希。
笃生先生,卓哉巍巍。
精粗本末,邪正是非。
或隐或见,或显或微。
鬼神之迹,造化之机。
根于太极,形于范围。
如鱼斯跃,如鸢高飞。
全体妙用,无不发挥。
百世之下,莫之能违。
维时宗正,引之经闱。
启心沃心,朝夕天威。
小人间之,浩然赋归。
归于建溪,言采其
其貌也癯,其道也肥。
学者远来,如渴如饥。
訚訚侃侃,春风浴沂。
正也狂简,先觉是希。
曰收放心,勉焉庶几。
敢不服膺,以詹以依!
以饮以食,以冠以衣。
其忍背之,以取诮讥!
呜呼,先生之言,今亦不可得而闻也。
噫!
嘉定十年三月八日,门人度正书。
徐生成都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六七、《性善堂稿》卷一○
余曩次荆南忠州徐生数来谒余,余目其貌类儒者,耳其言学未充,因劝之学,至是四年矣。
近自荆门巴川,访我于乐活之下,气淳容修,与曩甚异。
揖之坐,则曰:「森不敏,幸得从象山陆先生游
先生晦庵辈人也,雅意是道,循循然启后生,从之者甚众。
荆门踰年,弃门人,门人无依,则失声以归。
森也抚先生之柩独至岳阳而后归,今将之成都,依江陵任先生以卒业焉。
敬走门下请一言,惟先生幸教」。
余初闻其自象山来喜甚,因问晦庵建宁安乐否,犹有意仕否,东南学者亦有能继之否,既而乃及学问之次序,将以发其端,观其能。
至性命之际,辄疑不能通,遂启问曰:「性相近,习相远,何也」?
余应曰:「孔子之言,言禀性也,非言性也。
且性一也,何啻相近,若禀性则万殊焉,盖气清浊不同也。
夫气也者,其于人也,为强弱,为圣愚,为刚柔,为缓急,生而知之者此也,而无知者亦此也。
丹朱、商均、越、叔鱼之事是矣,岂独习哉」?
犹疑弗释,又问,则应之曰:「子姑记之,未可知也。
《语》曰『贤者识其大者』,《易》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夫识,记也。
记而深思之,思之而弗能通,鬼神通之矣。
不然,口问而心不存,色庄而意不至,他日复问斯言,则耳狎之而不留,虽百象山末如子何矣。
吾子其听之哉。
余闻伊川成都,一日大慈寺,廊下有治篾者口《易》书,伊川疑异人,就问,俯而不答。
祈之再三,乃得其《未济》三阳失位之义。
今子且至成都,宜访求之,如遇斯人得其说,反以告我」。
绍熙四年八月二十二日,乐活度正序。